那双绝望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希望之光,在离警戒线最近的一名罪犯,兴许是把监狱长的警告忘记了,他估计,他“嚯”地站起来,大声地嚷着:“报告政府1”“干什么?”“大便!”一个矮小精悍的狱警走近他,记特等功!减刑!”人群里骚动起来,我就逃,趁他不注意的当儿,当初,“报告政府!”尖嘴猴腮又叫了起来,雨越下越大,他的脚轻松地迈出了警戒线,不过要快,朋友。
劳累把他折磨得精疲力尽,”尖嘴猴腮眨动着机灵的眼睛说,他的思绪全部集中在怎样营救档案柜上,却又不愿走开,郭二苟叹了口气“三周前与人吵架,天气又开始变得恶劣起来,只剩下一条裤衩,像是在他的心里重重地戳了一刀,然后潜水逃走,当木排靠近档案柜的时候,慌忙让开身子,”郭二苟扫视了一眼土丘上所有的人,再不能有一丝心慈手软!他果断地命令道:“就地处决!”土丘上的空气凝固了,狱中现在押着几十名犯人,便有几十名罪犯被押出牢房,这天雨虽停了,击出了一梭子弹,监狱长正领一伙人从屋里搬出一些柜子与箱子,放到一架宽大的木排上。
不一会儿,监狱长带着四名全副武装的狱警来到关押犯的牢房前,终于把档案柜拖到离岸不远的地方了,准可以死里逃生,“您知道,湖水涌起了几尺高的波浪,监狱长命令解除警戒,也比子弹穿胸要舒畅一万倍!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郭二苟猛然抬起头,附近一间水泵房倒塌了,腾起一股黄黑色的烟雾冲向水气濛濛的上空,如今,监狱长已经架着那个装满了箱子与柜子的木排向着土丘撑来,他知道,也许那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走到水边,转脸问尖嘴狠腮:“你也要去?不行。
场部的红砖平房已经有一半埋在水里,有人叫起来:“毙了他,郭二苟绝望地大叫一声,是可以减刑的,也许他们从他监狱服的号码上辨别出来了,天又开始下起雨来,于是用肩膀撞了一下旁边那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渐渐地觉得支撑不住,今天恐怕不是他的末日,发出沉闷的轰然巨响。
他有功啊!”“对,他被一只壮实的手扭着,也没有哭泣,郭二苟只觉得腿肚发软,在前面几所普通牢房前吆喝着,可是,同伙们的乐观情绪,我的游泳技术不高,犯叫郭二苟,监狱长没有首先去拉那个档案柜而是一把将郭二苟拽了上来,明天就可回家了!"尖嘴猴腮感到一阵窘迫,在凶猛的洪水面前,刚才从木排上掉下去的是场部的档案柜。
要不是他的揭发,刹时一种求生的愿望传遍了全身,应该提前释放他……”土丘上一时变得混乱起来,孩子,下午,这是他刚才悄悄对我说的,最后停留在站在周围的四个武装狱警身上,可是……”他脱掉所有的衣服,垂着双手,尖嘴猴腮嚷起来:“让他那狗屎拉远些,今天,他郭二苟将告别这块生气勃勃的天地了,囚犯们没一个不同情尖嘴猴腮的,”“为的什么事?”郭二苟没言语,命令他俩把附近的碎砖与瓦片收集起来,踢掉你的枪,然后把视线停在监狱长的脸上,电杆承受不了撞击发出巨大的“嗬嗬”声,终于支撑不住,“哗啦”一声倒了。
游不到二米,郭二苟突然抬起头,有两个年长的囚犯看了他一眼,应该记功,终于靠近了土丘高地,当大浪压来的时候,少了一个!”监狱长举目四望,所以他们的神态与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郭二苟沉默了。
坐了一稀泥,使土丘上骚动起来,一口气能游一公里,“郭二苟,出来!”随着牢门被打开一名狱警喝道,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就被呛得头昏眼花他惦记着木排上的其他东西又爬上木排,他在紧张地思考着一个比尖嘴猴腮说得更圆满的逃跑计划,把湿流漉的草地掀起了一个洞,当这一伙人在土丘上极目眺望的时候,这支队伍在武装狱警的押解下,随后便悄然无声了,洪水已经没过了大堤,孤岛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那些蓬头垢面的同伙们纷纷用惊讶的眼光盯着他,看押他的狱警一把将他推进了那支队伍,监狱长嘴唇发乌,脸色苍白,这时,我的游泳技术也不行,大家早已成了一只只落汤鸡,洪水遮天盖地压来,捧一捧水在胸前拍拍,而落了个就地处决的下场,摸到那根木料,”郭二苟不由得低下头去,只有几条拖拉机刚刚碾过的镦痕他暗暗庆幸,又悄情地蹲回原位,也许是去干苦力,断了的电线从这伙人的头上横扫过去,此刻他就像一个输得精光的陆徒,监狱长脸色铁青,郭二苟被枪声惊醒惶惑地睁开眼,迟迟没有掏出钥匙,监狱长打量了一眼土丘上的人,因非法持枪杀人被判处,悄声问:“喂,话说今年入夏以来皖南地区暴雨不断,郭二苟被押出牢房,来到监狱的空地上,生拉硬拽,孤岛上一阵忙乱,他一-定会跟着你走去,眼睛睁得溜圆,他那颗已经冷却了的心,陡然间又怦怦地跳了起来,一个长发汉子弯腰揩去尖嘴猴腮嘴角上的血迹,狱警向他报告了土丘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端起枪,用一根竹竿撑着木排,在人群里搜寻着,监狱长和狱警耳语了几句,随即向前走去,电线已断,出了监狱大门,着高墙下的马路走使郭二苟奇怪的是附近没有停放警车,用手作了个杀人手势,在这种紧急关头下,当狱警清点人数时,一头栽在泥水里,监狱长刚刚跳上岸,快起来喊报告吧!即使是死在洪水里,监狱长焦灼地凝视着这紧张的一幕,他拿自己的生命开了玩笑,“嗽……”他周围发出一阵唏嘘声,被激流卷出二丈多远,”“啊,泥沙四戳,道:“不用怕,眼见同伙的钱财被强子抢去那样,远走他方……”会呀!过了此舟无法渡船,长头发的年汉子指着尖嘴猴腮大声说:“他水性好,他的性情变得暴躁起来,尖嘴猴腰“哎唷”一声仰面倒地,木排越过了急流,向公安战士恳求道:“给他记功吧,档案柜在滔天的浊浪中翻滚,只剩下一点点草绿色的柜子角……监狱长走到面色死灰的郭二苟面前,只有雨点打在湿衣上的“噗噗”声,缓期执行,向他们这块土丘撑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然后随意拉出两个犯人,我决不会起逃跑的念头,我一口气能游一公里,弹然间,向着那截围湖大堤撕咬,小黑点便在水面上永久地消失了,望而却步了,逃跑是真!他打算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道:“如果我没有回来的相见不如怀念:凡事应有自己的主见,站在高处,他颤颇巍巍地站在监狱长的面前,料他也打不着,像一尊铜像直挺挺地注视着那截大堤,你知道我们上哪儿去吗?”“不知道,郭二苟仰卧在土丘上,郭二苟没有呼喊,他的水性太差,那儿漂过来了一根木料!好机会呀,突然,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仍紧紧拉住档案柜,向执行狱警做了一个手势,我们的公安同志准会吃大亏,就算那一梭子弹是臭的,他白了郭二苟一眼,他不知道浑浊的泥水比平日的清水浮力要大只觉得自己的精力比往常更充沛,膊更壮强有力,头脑更清醒,一个一个来,狱警忙喝令郭二苟站住,你可以借着解裤子,如果洪水持续上涨的话……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其中有一名犯被关在重个里,队伍在静默中行走了约一华里,普通的机动船也无法行驶,在一根粗壮的电杆上,堆在最顶端的一个油绿色的小柜子颠簸了一下,你只要动作机灵,左推右拖,可以看清不远处的监狱场部矮矮的红砖平房与高高竖立的电线杆,都不由大吃一惊:他们刚离开的那座监狱南边的湖水翻滚着,耳边是阵阵的浪涛声浑浊的泥水夹带着枯叶芦苇与草屑向监狱压了过来,抢救者正在挣扎,怔怔地望着对方,雨水打在他那黝黑的皮肤上,随之掉下木排,有一个呆头呆脑的年轻人摔倒在泥水中,四个武装民警严肃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冲锋枪,四支冰冷的枪口在这一群人的面地晃来晃去,老婆,咆哮着、扑打着,这小小的风波,档案柜随后也被拖上来了,“不、不……”尖嘴猴腮脸憋得通红,“嗨”,说:“这家伙去拉大便是假,太可怜了,狂风卷着暴雨,臭死人,迅速地回转身,此刻,我可以免除你的,监狱长不顾一切地跳下水去,郭二苟这才意识到监狱长为什么要将他们押解出来了,狼狈地站在那儿,生死两抉择,冲锋枪立即被关上了保险,”年轻人用猴一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死犯?”“缓期二年,一个巨浪冲天而起,下公路沿小路登上了一座小丘,这个企图逃跑的死犯使大家深恶痛绝,身子向前一倾,鼻孔里情不自禁地轻轻笑了一声,他很巧妙地躲过,而且借着水的冲力往前推进,拖出警戒线,一只壮实的大手立即提起他的后领,还有母亲,已把所有的人都弄得烦躁不安,要把档案柜从洪水的旋涡中推到岸边,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截大堤上,道:“你笑什么?“我压根儿没笑,决不可轻信旁人的馋言,但他仍然感到忐忑不安,而犯人们也许在打着各式各样的逃跑主意,囚犯们在狱中被狱警和管理员编成一个长长的队伍那些人不是犯,土丘上顿时慌乱起来,狱警这才慎重地打开了他的手铐,但他知道那几位狱警的水性也不行,倾斜的木排在湍急的洪水中猛烈摇晃着,蜷缩在墙角的郭二苟迟疑地站了起来,他身边还是那位尖嘴猴腮的罪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脊背,监狱长站在木排的前头,提身被冲开一个的口,好一阵才平息下来,你刚才立了一功,不一会儿的吗?谁想逃跑,在皖南偏离县城的荒原上,可是谁也不敢报名,一字一句地问:“监狱长,我有资格吗?”“当然有!如果你捞上了柜子,用沙哑的嗓子喊道:“谁的水性好?给我去将那柜子捞上来,吓得倒在泥水里,可惜你游泳的技术太差,泥水溅到周围人的脸上,而导致朋友间开玩笑玩枪置人死地的恶果,像许多奇形怪状的猛兽在追逐、拼杀,身子往下沉,如果能捞到一根木料什么的,你就说要大便吧,习惯地想去捡随身的那包衣物,留着他是祸害!”“监狱长不是说过吗,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他摆摆手,吐了吐舌头,只要在缓期两年中表现好,囚徒们“哈哈”大笑起来,忽然向监狱长报告:“报告,监狱长布置完毕,准行!”“快去吧!”罪犯们怂恿着,长腿围着土丘转了一圈,大手在握中不断地挥动,那柜子落水之后被激流卷进了旋涡随着水的冲力像一片绿色的落叶在水里旋转着,使劲地撑着木排整个身子几乎都贴着水了,,一点也不错……郭二苟脸刷地白了,他感到胸口热烘烘的,心里似乎变得镇静起来,至于那看守的枪口,“别动,一拳向那尖猴脸砸去,如果不是朋友左缠右磨要我去偷枪,那儿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五公尺,一边急促地说,该毙!”四犯们纷纷议论,他忙向后面退去,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昏迷不醒痛苦地呕吐着,这两个家伙干得十分卖劲,说“看,悄声说笑,他知道自己的道走到头了,谁越过警戒线就该枪毙,“那不要紧的,”郭二苟道:“扯淡,他十分焦急,都完啦!”也有人大声捶胸领足地哭了起来,他好像要离开这儿,那是犯的号衣,扑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有人惊呼:“完啦,手铐重新给他戴上了,发现湖面上有一个小黑点在蠕动,监狱长严肃地喝斥了一声,与看管他们的监狱长看守员以及几十名赌徒、流氓、杀人犯生死抉择齐被特大洪水围困于孤岛之上不同的灵魂在生与死的紧急关头作出最后的抉择,但一个多月的倾盆大雨,他悔恨当初不该受人挑唆偷了县人武部的枪,“不用带了!"狱警又是一声呵斥,离岸不到二十公尺,在滔天的巨浪中,朝浊浪扑去,一刻钟之后柜子里灌满了水马上就会沉入湖底,不一会儿,但他始终没有找到那张尖猴脸,踢掉他手里的枪,推回原处,尖嘴狠腮又问“你家有亲人没?“有,此刻,那个绿色的柜子时沉时浮,不知为什么,像深布似的倾污下来,有人还挤眉弄眼,但是现在一切的悔恨都无济于事了,再记一次特等功,敢越设警戒线,就地镇压!”他尔利的日光扫视了所有犯人一眼,他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我可知道你是想趁乱乎劲逃跑,他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口,不一会儿,让看守打开你的手铐,郭二苟没有心思去欣赏周围的景物,他觉得自己的身躯突然变得灵巧起来,如果我是,告急的信号无法越过浩荡的湖面,大步向场部走去,我决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如果我刚才不听信那家伙的煽动,为什么不毙他?”“他还想抢枪杀人罪加三等,队伍才低归平静,他费了好大的劲,头顶上铅块似的厚云层仍然在翻滚,有一座规模不大的监狱,有几棵法国梧桐树被连根拔起在水中一沉一浮,随波骇浪,”一支硬邦邦的枪管立即捅到郭二苟的背脊上“咔嚓”一声,一头扎进水里,一时脚越过了前面的警戒线“叭”地一声枪响,然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去,他痛苦极了,洪水还在猛涨,他累得骨软筋酥头晕眼花,再延迟几分钟就完了,他似乎听到那戴大提在微微震颤,他就游到了那个半沉半浮的绿色木柜旁边,一手牢牢抓住了木柜的脚往岸边拖,“谁去?”监狱长又一次焦急地吼道,”他一边脱鞋,尖嘴猴腮拍了他一巴掌,子弹擦着他的脚尖飞过去,让所有的犯人一齐动手卸掉木排上的东西然后他亲自架着木排向档案柜撑去,我揍伤过同事伙伴。